温不鸽

本更完结！

顺懂是糖，琛羽是刀。



07.

 严格意义上来说，顾顺认识庄羽的时间并不算久。但特殊的相处模式让他被逼无奈对这个小朋友有了深入的了解，要形容一下庄羽藏在乖宝宝表现下的本性的话，顾顺大概会说，聪明、温柔、还有皮。曾经顾顺一直坚持认为庄羽的皮是来自于陆琛的耳濡目染，毕竟他看着就是一张乖宝宝的脸，要不是有个皮大王本皮的恶意引导，实在不像是会做坏事的样子。然而如今顾顺看着他床头的小鬼魂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莫不是错怪了陆琛，其实从一开始庄羽的皮就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一大早就被庄羽皮了那么一下。靠近赤道的城市日出来的特别的早，六点不到他就被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到眼皮上的光亮生生叫醒，意识尚没有完全回归大脑的时候他就本能地睁开眼睛，而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在他床头弯着腰一脸期待地朝他笑嘻嘻的大脸，与他的脸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好就好在狙击手多年训练养成的本能反应让他尚能处变不惊，他内心山呼海啸的表面却可以一动不动云淡风轻，定睛再一看，靠，果然是庄羽。

 小通讯兵还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看到他毫无反应才悻悻地飘了回去。嘴巴一撅小声逼逼：“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顺心想你这点小小的惊吓要是就能让我控制不住跳起来我也就当场退役算了。他起身准备下床迎来新一个早晨的开始，然而庄羽飘到他面前对他摇头，指指病床意思让他再躺回去。

 “再睡五分钟嘛，”小通讯兵朝他眨眨眼睛，“给你个惊喜。”

 他不知所谓，但无伤大雅也就抱着一丝丝好奇心照做了。柔软的被子往身上一盖还是顿时让人到骨头里都懒洋洋的，眼睛一闭就开始犯困。但没等他真正睡着就听到病房外面匆忙的脚步声渐渐响起，又一个忙碌的早晨拉开序幕，医生护士纷纷到岗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食堂送饭的公务员在走廊里喊着床号，而病人和陪夜的家属纷纷起床洗漱，在一间间病房里进进出出。而那些纷杂的脚步声中，总有一个是通向他的病房的。

 他假装还睡着。狙击手的耳力极佳，在病房安静的空气之中，当然能清楚地分辨出李懂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再关上，胶底的运动鞋踏在大理石地砖上嘎吱作响，于是他体贴的观察员放慢了脚步，贴着墙用脚尖一步步踩到阳台边，哗啦一下拉开了窗帘。

 晨光随着他的动作猛地倾倒了一房间。他被迫与初升的旭日正面相对，刺眼的光辉让他本能地皱起了眉头。眼前只剩一片白光，而那白光之中李懂的声音软乎乎地在面前响起：“起床啦。”

 视觉还来不及恢复。比画面先到来的，是热过的牛奶被放到鼻尖，熨贴的香味。

 算了，顾顺想，这次就原谅庄羽的皮吧。



 他后来找到独处的机会拉住庄羽就问他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始关心他和李懂的问题。那时候临近傍晚，李懂趁着icu探视时间到了又去看罗星，而考虑到他这包着伤口穿隔离衣的难度，医生最终没有同意他一道前去。庄羽不知道去哪里飘了一圈回来看到他坐在床边无所事事，一脸促狭地说：“怎么啦，是不是怕我们懂懂从星哥那里听到你什么不该知道的黑历史。”

 顾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那么肤浅地去理解我跟罗星的关系。”

 他面前的小鬼不知被戳中了哪个点笑的前仰后合，好半天才顺过气来，憋出来一句：“贵圈真乱。”

 “收一收你的脑洞。”顾顺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我问你话呢，怎么突然管起我的闲事了，明明自己都自顾不暇。”

 “可我总是要滚蛋的嘛，”庄羽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飘到他面前，仗着他现在谁也打不着肆无忌惮，“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不如关怀你一下咯。我现在充分意识到干我们这一行的应该珍惜当下活一天算一天，别让自己后悔，不然做鬼都……”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笑了起来，“都投不了胎。”

 这话顾顺平时根本懒得听，然而现在的庄羽这样飘在半空中跟他说出来，竟然无法反驳。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庄羽笑的时候有点无奈，“现在我算知道人为什么无论面对怎样的痛苦都有那么强的求生欲了，真的，没有谁可以那么潇洒的，哪怕看着潇洒的人，你让他再回来看一眼这个世界，马上就会舍不得了。”

 “诶，”他飘到看着他无话可说的顾顺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不出意外地收到一个嫌弃的眼神。于是他笑着说：“李懂在天台。”



 顾顺推开门的时候第一次那么清楚地看到吉布提的晚霞。即将落下的太阳挣扎在地平线上方，云层折射着光线洒落在天台斑驳的水泥地板上，一片温柔的橙红色。那中间修长的落着一道人形的影子，李懂站在那里背对着他，在光线的修正下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然而顾顺清楚的知道那副躯壳能扛下多重的枪。而他一步一拐地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

 “看那边。”

 他朝远处的地平线扬了扬下巴。不晓得是不是语气略显严肃，李懂下意识地伸手就往腰后面去掏望远镜，一下摸空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远离战火也远离训练场的医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侧过头去想赶紧解释两句，却发现晚了，顾顺早就在他旁边笑了起来，到并不是促狭的那种，是眉眼很自然的舒展开，竟然意外的有些风流潇洒的味道。他被笑的脸颊发烫，急忙别过头去装做专心在看顾顺所指的地方一样避开他的视线。而顾顺带着笑意的温柔语调就在他耳后响起：“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想喊你看晚霞。”

 而他心想若不是你几天前嘲笑我连蜻蜓低飞都没有注意到我又何必如此草木皆兵。

 “我没紧张。”

 “没事，我又没笑你。”顾顺这么说着的时候分明脸上的笑意更盛了，看的人心里一股火气，“挺好的啊，状态回来了，至少不发呆了。”

 李懂皱了皱眉头执着地进行辩解：“说了我真的没紧张了。”

 顾顺懒得跟他斗嘴。他在面对观察员的时候确实已经比平时话多了许多，但本质而言到底是个行动派，言语艺术不是他的长项，他所擅长的，正是在这样的时刻果断地出手，迅即如风地扣住李懂的手腕，指节一曲摁上了动脉。

 “心跳那么快还说自己不紧张？”

 他那副得逞的样子看的李懂莫名想打他一拳。观察员猛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无视掉顾顺啧啧摇头的动作朝他讲：“心跳快又不是只有紧张一种原因。我又不是在战场上，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本意是想把话题带到譬如你突如其来的命令把我吓了一跳之类的内容上，然而顾顺就是不按套路出牌，他笑嘻嘻地伸出手把自己的动脉暴露在李懂面前，另一只手抓着李懂的手就往上搭。一个呼吸之间就是五次跳动，李懂都愣了一下，心想这快的不像顾顺的风格。

 顾顺朝他笑。“心跳快确实不只紧张一种原因，你看，我也心跳快。”

 他听到这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顾顺极其不要脸地加上了一句：“可能就是心动了呢？”

 行吧行吧，李懂深吸了一口气，还要跟队长交代，要忍住不能打脸。

 他心想这赤道的晚霞都跟北回归线的不一样，不然为什么一照就脸颊发烫。好在顾顺没有得寸进尺，他总还是记得自己另有正经事要问：“我之前问你回去了以后是不是有意向参加主狙击手的训练，你没回答我。现在呢？想好了吗？”

 “坦白跟你说的话，”他转了个身靠在围栏上，“我仍旧忍不住要怀疑我是否能担下主狙击手的责任。”

 “过分的谦虚并不是什么好事。从能力上而言，你已经足够了；至于你所担心的能否扛住压力的问题，恕我直言，你不身临其境到那样的压力之中，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李懂的表情。他的观察员一脸我就知道你会怎么说，而他瞬间心下了然：“罗星也是这么跟你说的？”

 李懂点了点头。“他说无论如何希望我试一下。于是我刚刚站在这里就在思考这个事，现在你也这么说了，我觉得我是应该去试试了。”

 “但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他深吸了一口气，趁顾顺接他话之前又继续开口说了下去，“我最终决定去参加主狙击手的训练，并非因为你们两个都对我有这样的期望，而是我自己想要变的更强大，想要努力扛下更多责任，保护好我的每一个队友。”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后面一句声音小下去一大半，比起对话更像自言自语。但顾顺什么耳力，他当然不会漏掉那一句“终有一日我会同你并肩，然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你说的对。”顾顺在逆光之中看着他，眼里满是晚霞映出的光辉，“这就是我想听你说的答案。”

 

 

08.

 在他们住院住到一周的时候，医生终于宣布伤势较轻的顾顺已经可以准备出院了。

 与他一道迎来解放的是入院做全套体检的杨锐。徐宏和陆琛则还要再呆上一段时间，等到伤口不需要每天换药的时候也就可以出院再慢慢做康复治疗了。实话说听到这个消息顾顺还是非常高兴的，毕竟呆在医院里的这些日子过分无聊，也就靠每天跟李懂和庄羽聊天，听听庄羽给他爆料以前的故事还有些乐趣。不过庄羽倒是在他旁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侧了侧头，就听见小孩嘟嘟囔囔地在说：“都七天了呀，好快。”

 “你清醒一点。严格意义上来说我遇见你的时候已经是你挂掉的第二天了，现在七天已经过了，你也并没有变什么怨灵。都跟你说了小说不可信。”

 “也是哦。”庄羽笑了笑，飘到他床沿坐好歪着脑袋看着他，“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做做白日梦，比如说一直能这样陪着你们也不错，如果我不会消失的话，那也可以大大方方让你告诉大家我就在这里，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还是可以通过顾顺跟我聊天，让我看着你们普普通通地训练、出任务，跟以前也差不了多少。可我还是怂啊，毕竟我也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就会消失，让大家再看我领一次便当也太不负责任了。”

 “说到底我也不是信小说里的设定，我只是觉得，要给自己定个死线，一鼓作气解决问题大概还不会来得及有那么多舍不得。只是可惜，我现在已经有点犹豫了。”

 “对不起啊顾顺，我看到琛哥那样子我就舍不得，如果我可以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如果我能更强一些，活下来，陪着他就好了。”

 “对不起。”

 顾顺看着他说着说着低下去的脑袋，忽然很有冲动上手揉一揉。

 他想起第一天去一队报道的时候李懂给他介绍每一个队友。庄羽礼节性地同他握完手后就又把自己埋到那一堆通讯器材中，认真专注地整理，连陆琛给他丢糖都毫无察觉。而后没几天就是上战场，他那时候全心全意都在自己身边的小观察员身上，只隐约记得庄羽在看到战场时有些本能的不适。他对活着的庄羽印象并不深刻，也并不算很好，只大约记得是个腼腆且青涩的少年，技术过硬，但缺乏实战经验。反而在死后的这段时间内他才真正开始了解庄羽这个人，是认真，但并不死板；是腼腆，但熟起来一样活泼；是青涩，但恐惧阻挡不了他勇敢地站在战场上，端起枪来保护平民。他也可爱，会在被开玩笑的时候笑的一脸傻气；也调皮，会翻出陈年老账给李懂挖坑玩儿；也有全副温柔，会忍住自己的私愿，全心全意地希望每个队友都能从他的离开中走出来，继续他们各自的旅途。

 而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与一队其他人同等程度的悲痛和惋惜。

 顾顺突然地坐起身来，被子一掀去拿床尾放着的拐杖。他如今腿伤渐愈，早不至于像刚开完刀的时候一样一碰就疼；拿拐杖走路的姿势也是愈发熟练健步如飞。庄羽一愣身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走到门口了，他只来得及朝着顾顺的背影喊：“诶你干嘛去！等等我啊！”

 顾顺头都不回：“找陆琛！”



 大概到很多年以后顾顺都会记得那个下午，他推门走进医院的天台，阳光正好，平静无风。

 陆琛被他抓到的时候正眯着眼睛靠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看到他来军医也没特别吃惊，转身同他搭话：“你怎么来了？”

 “来跟你告别呗，我明天可以出院了。”

 “嚯，那恭喜啊。”他难得地看见陆琛露出这样真心实意而又温和友善的笑容，“你这伤恢复起来确实挺快的。我估计也没几天了吧，引流也拔了，再换两次药也该赶我出去了。”

 顾顺看着他的表情也笑：“伤口好起来总是快的，慢的是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哎，你故意的吧。”陆琛被他那么一说到也并不生气，只是语气有些自嘲，“没错，我以前是老这么说。你看我手上过去的伤兵这么些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回不来的也不在少数，我以前还要跟人皮，说就算拿不了枪了还是可以做人的啊，上了岸迎来新生活岂不美滋滋。结果真的轮到自己的时候虽然道理都懂，但还是觉得心情微妙。”

 “我倒是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顾顺存心做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拿不了枪了还能做人，陆琛同志，希望你好好做人，不要再皮了。”

 “滚吧你，”陆琛一秒被他逗笑，“我跟你讲，我不仅要皮，我还要比以前更皮。”

 他在那一瞬看到了他所熟识的陆琛：褶皱的病号服遮不住军医笔挺的站姿，空荡荡的袖管在风里飘来飘去，他看了一眼，嫌麻烦，另一手抓起来用牙咬住，利落地打了个结扎好。那双浓厚而深邃的眉眼一如既往带着温和的笑意，并不是勉强挤出来的，而是他内心真正的强大与温柔。

 他说：“顾顺，你说的对。我总是要去面对的，不可能骗人骗己靠着回忆和幻想过一辈子。如果他知道的话要生气的吧，这小孩儿虽然看着反射弧很长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但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看的透彻。他确实就是我的幻肢痛，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他，这疼痛也可能还要持续很久的不规律发作，但至少我得告诉我的大脑，那里是真的少了一样东西，不会再回来了；而剩下的我还要走下去，再艰难都好，总要努力着走下去。”

 “顾顺，我想我终于可以坦白承认，是的，我喜欢庄羽。”

 

 顾顺静静地看着他。

 不，并不是。他的视线朝着陆琛的方向，却越过了陆琛，看向了他身后的庄羽。

 少年在哭泣。他记得哪怕他再可怕的战场再疼痛的伤口，甚至是那次一不小心撞见陆琛的幻肢痛，也不过只是苍白着一张脸紧张的说不出话，未曾落下过一滴眼泪。但他如今清晰地看到庄羽脸上狼狈的糊满了泪水，颤抖着的指尖一伸出来就从陆琛的身体中穿过，但他还是努力地做出一个环抱的姿势，虚虚地把他的小军医圈在怀里。

 顾顺动了动嘴想要说点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庄羽的声音，那声音带了些哭腔听着可怜兮兮，但却字字清晰无比坚定：“顾顺，谢谢你，但你别告诉他啊。”

 “不用告诉他我也喜欢他啦。”庄羽抬起头来，一脸狼狈却朝他笑的阳光灿烂，“就这样吧，让我做他一点小小的遗憾就好了，不用做他一辈子的牵挂。也许再到很久以后他能够记得我，能够微笑着说我曾认识一个小英雄，那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了。”

 而他看见少年原本半透明的身影在光线中渐渐变淡模糊不清，在彻底消失前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庄羽动了动嘴唇，朝他说再见。

 “……顾顺？”

 陆琛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出神，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自己背后。然而什么都没有，吉布提的下午阳光正好，天台的这一头视野辽阔，能眺望到很遥远的广场、住宅区和沙漠，雪白的鸽子三三两两从他眼前飞过，有羽毛落下来，随着细小的风飘到他鼻尖，从脸颊温柔地划过，落在不远处地地上。

 而他一脸不解地回过头来问：“什么都没有啊？”

 “没事，”顾顺吸了吸鼻子朝他摆了摆手，“是我看走眼了。”



 出院的那天顾顺杨锐捎上了剩下两个健康人士一道跑路。完完整整住在医院的蛟龙一队如今就剩下三个重伤患者还出不去，罗星呆在icu是没有自由走动的机会了，陆琛一只手臂推着轮椅上的徐宏出来送他们，一直送到医院大门口。杨锐拍了拍自家副队的肩膀说徐宏啊我等着你早日康复归队，徐宏温柔地笑笑说队长你怕不是等我回去写检查的。陆琛闻言就一个爆笑不止，笑声放肆的三层楼上怕是都听得到。佟莉看着他那模样一脸嫌弃，恨不得把我不认识你五个大字打出来顶在脑门上才好。李懂本来也在笑的，但在注意到身边没有融入气氛的顾顺时他就没有那么开心了，有些担忧地凑上去问他：“怎么了？”

 在那一场无比平凡的日常之中顾顺突然寻到了答案。他想他早该明白的，庄羽的执念根本不是陆琛的告白，如果真的在意到了成为执念的地步，又怎么会舍得不去回应。那个舍不得人间的小鬼真正想看到的分明是他的心上人能好好走下去，或许也不只是陆琛，还有一队的所有人，都能忘记他的事好好过下去——就像现在一样，还会笑着打闹，互相吐槽，跟从前没什么两样，谁都没有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都能在伤痛中坚持着继续自己的人生。

 然而忘记是不可能的，他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忘记他，他们只会带着他和石头的那份，带着蛟一的荣光继续走下去。

 于是他朝李懂笑的温柔。

 “我没事，”他伸手握住了李懂的手，“走了，我们归队。”



END.



完结以后讲两句屁话。

1.关于这篇文为什么叫Lemon，起因是@程以叁° 老师在群里推了这首歌，在听到请把我的一切全部遗忘吧，我从心底如此祈愿的时候，决定写一个庄小羽的视角。希望程老师把这个锅背好了（。

2.为什么唯一能看到庄羽的人选了顾顺，就是因为他俩不熟。因为不熟所以一开始可以冷静地分析问题，才会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去慢慢被发现。换个熟人就没有这篇文了，怕不是直接摁到陆琛面前了（喂

3我暂时想不出了有什么问题欢迎问我我尽量解释



最后感谢陪我聊出这个丧病脑洞的亲兄弟@小明同学 
感谢帮我掀文的不举老师@盐酸哌替啶溶液 
爱你们❤︎



点我看弱智的下辈子重逢